自五月中旬曝出赌球丑闻后,韩国方面的反赌风暴可谓每天都有“新篇章”、每天都处于风口浪尖,进入6月后的第一天,“强音”是职业联盟将全部K联赛俱乐部召集到首尔开会,对他们进行了一次严肃郑重的反赌教育,并在会后要求每一名球员都签署一份《杜绝赌博及不正当行为保证书》;昨天最引人注目的信息是韩国足协对外承认,经足协召集K联盟、N联盟、K3联盟、U联盟及中学组、女子组各方代表成立调查委员会“紧急工作”后,已经取得了“令人遗憾的成果”,初步证实韩国U联赛(大学联赛)曾有部分场次的结果受到了庄家操纵,足协将尽快协同调查委员会进一步确认涉赌的具体场次和人员。假、赌之风已然刮进大学校园,也难怪韩国各方悲观情绪严重。
想挽回形象 想拯救未来
在警方的取证和专家组的认定中,大田市民队都是涉假的重灾区,生存与舆论的双重压力把大田市民俱乐部主席金允植逼急了,上周末他以“管理不力、造成很坏影响”为由,宣布辞退除主教练之外的所有教练组成员、俱乐部管理层,在官网上宣布面向公众重新“组阁”,随后金允植还亲自给球队开会,要求队员们从今往后踢对得起良心的足球。一番动荡后的5月29日,大田市民队K联赛客场挑战全北现代队,虽然那场比赛大田市民2:3失利,但是在本队取得进球后,大田市民按照俱乐部事先的安排,打出了一幅“用信赖让我们重生”的标语,借此向外界示好表决心。虽然抗击住了反赌的第一波正面冲击,但是大田市民显然很清楚,未来要想真正安然无恙,他们还要做很多认真、细致的努力。客战全北现代返回后,俱乐部宣布成立“应对突发事件委员会”,专门研究应对赌球风波的办法。
紧随大田市民之后,K联赛几乎所有俱乐部纷纷对外表示,要在政府检查之前先严格自查,包括在法律和联赛章程允许的范围内地毯式检查每一名球员的笔记本电脑,只要检索到登录非法赌球网站的信息,一定提供给警方,绝不姑息迁就。有些俱乐部虽然还没有涉案,但是很难说到底为了“打预防针”,还是真心诚意的坦白,也在隐晦地对外表示歉意,承认以前发现过球员赌球的蛛丝马迹,但是考虑到脸面名声,只是对问题球员内部停赛了事,这不是一种爱而是一种害,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韩国国家队主教练赵广来在赌球风波发生后做出回应,说他早就知道,过了几天又第二次开腔,说以前每次国家队公布名单,总会有人问到为什么名单里没有“这个人”或者“那个人”,没有这些球员当然有教练组的取舍问题,有球员身体和状态的问题,但个别时候,也的确有这方面(可能涉赌)的原因。但最近的第三次表态时,赵广来的表态变得积极了许多,称他敢肯定现在的国家队中没人参与过赌球,而且这支年轻的国家队未来一定会用出色的表现带给大家惊喜,希望韩国国内的球迷多多支持这支球队。
也许从我们的角度看,面对赌球,这一次韩国方面的出手够快也够重,不过耐人寻味的是,韩国公众却并不“全方位买账”。从最初的震怒中冷静下来之后,很多韩国民众通过网络等途径发表自己对此事的看法时,都对各方能否将反赌真正进行到底,以及韩国的职业体育能否真正引以为戒远离赌博表示担心和不信任,有些言辞比较激烈的人甚至直接指责K联盟,风波发生后马上宣布K联赛不停摆,本身就是“不负责任”想大事化小。
另外公众的不满有一部分也源于认为警方办事不力。5月30日韩国警方找到了因涉嫌操纵比赛而被通缉的前K联赛球员郑钟宽的下落,很遗憾他们没抓住“活的”郑钟宽,只找到了他自缢身亡后的尸体。《朝鲜日报》采访后披露,警方5月25日就下发了对郑钟宽的通缉令,但26日中午郑还在和同事吃饭,下午才消失,这说明警方根本没认真寻找他。《朝鲜日报》的观点很煽情:之前身亡的尹基源,不管他有没有赌球,大家都看到了他母亲在获知儿子死讯后的痛哭,这一次哭泣的换成了郑钟宽的家人,如果警方的工作能再得力一点,郑钟宽可能会入狱,但最起码他父亲还能有个活着的儿子。
赌注不大 手法简单 听起来可笑
KBS电视台昨天早晨又爆猛料,说警方已经掌握了浦项制铁和全北现代两队有球员涉赌的证据,已经确定有人涉赌。直指最老牌、最有影响力的K联赛队伍确实有点吓人,细听KBS讲述的球员赌球详情会发现,在这场已经导致有人“畏罪自杀”的赌球风波中,绝大部分涉赌的韩国球员赌球手法之简单、下注额之小,在咱们这些近两年见识过反赌惊涛骇浪的人看来,简直有点可笑。
KBS的报道称,浦项制铁球员金正谦在本队4月6日3:0大胜大田市民的比赛之前,先是购买彩票猜本场的比分,然后和大田市民球员金巴宇串通,由金巴宇再联系本队内的一些首发球员,“以尽量合理和隐蔽的手法”帮助浦项制铁队打出金正谦下注的比分,待金正谦兑奖后,把部分奖金分给金巴宇和他那些帮了忙的队友……合理合法地买彩票、托对手队中的熟人促成打出购彩时下注的比分、然后兑奖、再然后分钱,这种涉赌和操纵比赛的方式“纯民间、纯业余”到近乎原始,至于下注额,说起来更可笑。
KBS称,据他们了解,在过去的几个赛季里,K联赛球员购买彩票最多的是联赛杯赛事,这项赛事由于在韩国国内最鸡肋,所以才招惹队员们动了歪脑筋,除小部分球员被庄家收买,以出卖灵魂的方式在场上努力打出庄家想要的比分,或充当中间人帮庄家搞定一些比赛,以赚取不义之财外,大部分球员赌球的方式都非常简单,就是购买公开发行的彩票,赌盘口或比分,每次下注额多在100万至300万韩元之间,然后拜托对手队中的朋友“协助”打出符合下注结果的比分,再把彩票收益分给对方一些。100万韩元折合人民币不过6000多元,假如套用国内公开发行彩票的给付方式,赌中上下盘的收益往往连一倍都达不到,赌中比分的收益在几倍到十几倍不等,比分越大收益越高……就此完全可以算出,大部分以购买彩票形式参与赌球的球员,他们做的都是“小本儿生意”,费劲巴力、担惊受怕地忙活一番,非法获利也不过人民币几千到几万元,这还不算要分给“合作伙伴”的钱。
韩国警方披露的数字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赌球就是“小本儿生意”,作为帮助私彩庄家搞定比赛的中间人,警方给金东炫等几人认定的非法所得总额为2亿韩元左右,折合人民币不过才一百多万元。这点钱,和我们之前听说过的国内赌球非法资金额,及传闻中操纵一场国内联赛要动用的成本比起来,简直就是沧海一粟。□
动静很大 影响很坏 危机公关忙
昨天,就在KBS曝光警方查实金正谦涉案之后仅仅几个小时,浦项制铁俱乐部就做出了正式反应,宣布开除已经为浦项出场226次、目前仍是队中绝对主力的老将金正谦,并向全社会公开道歉,由此可见,作为一支老牌大俱乐部,他们的危机公关意识还是非常强的。
其实纵观本次韩国足坛反赌,整体进程都给我们留下了反应迅速、危机公关应对亦迅速的印象。案件以警方对外公布涉赌球员被逮捕的镜头,及包括前国脚金东炫在内的多名嫌疑人被通缉的信息作为“切入点”,曝光的第一时间,还公布了第一批已经确认的10多场本赛季“出问题”的K联赛及联赛杯比赛。与我们熟悉的国内足坛反赌扫黑状况不太一样的是,这些涉假比赛的确认,一方面是借助找到的证据和嫌疑人的供认,另一方面则干脆就是警方在韩国足协和K联盟的协助下,组织起了专家认定小组,靠该小组对比赛中出现的“可疑现象”进行评估与认定。更让我们感到新鲜的是,在专家组认定了某些场次比赛的某些环节有假后,警方迅速将这些认定交给了韩国的两家电视台,由电视台配以相应的解析旁白对外滚动播出,旨在给韩国民众和球迷上一堂生动的假球课,帮助大家未来更好地监督K联赛。
赌球刚被曝光,民众的反应当然是不能接受、足球圈的反应又肯定是一片仓皇,在这个时候,韩国足球职业联盟先是紧急开会,定下了立足长远K联赛不停摆的调子以稳定足球圈,然后主席郑梦圭用深深一躬向国民致歉,以期稳定外部环境,事后看,这些举措都是正确和必要的。随后韩国政府方面也紧急宣布,将责成相关部门对韩国职业体育进行一次彻底调查,除了职业足球,调查的重点还有职业棒球、职业篮球等项目。由政府出面向公众作出铲除赌害的承诺,同样旨在给民众一个交代,减轻民众的消极抵触情绪,把赌球案对韩国体育界的伤害和影响程度降到最低。而政府表态后,K联盟的全体大会召开了,每一名球员会后都签署了《杜绝赌博及不正当行为保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