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是美国人,我就不懂球,我就不了解罗马和意大利足球。迪贝内蒂托用力传递着这个被球迷视为不太合拍的信号。
“我当然熟悉罗马历史,谈不上常胜光辉,却是一段荣耀的历史。我对最近一次夺冠和1980年代那支球队记忆犹新,孔蒂、法尔考的身影常在我眼前晃动。我一定会尊重罗马传统,并争取发扬光大,让传统更为荣耀。我说:our future is our past。”
购买英甲女王公园巡游者的意大利商人布里亚托雷惺惺相惜,表示欢迎,“美国人到来说明意大利产品还有国际市场,欢迎他们来,外国财团进入对整个国家都是好事。”国防部长拉鲁萨意见相反,“我突然想到托托主演的电影里,他想卖掉罗马的少女喷泉,我觉得迪贝内蒂托买罗马就是这个性质,城市丢了。我可不认为这是好现象,希望仅此一例。”
平衡和强大不矛盾
为什么选罗马?“从来没想过其他球队!我和罗马的交情源于我的大学圣三一学院(人称爱尔兰的牛津,因也叫都柏林大学),现在我还是校董事会成员。学校每年都在罗马举办一次座谈会,连续25年了,我每年都来。这座城市太迷人了,能凭借足球这个全世界规模的体育、商业载体成为罗马城的代表,这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告诉你们一件事,去年参加座谈会时,我戴着罗马的围巾到场,我发现那里绝大多数人都是罗马球迷,唯独主持人是拉齐奥球迷。我跟他说,‘希望未来的罗马城有两支强大球队,一支强大,另一支特别强大。’”托马斯用故事交代,别拿罗马德比吓唬他,他早有了德比概念,并付出行动,口水打击拉齐奥粉丝。
本赛季首回合罗马主场对国米,迪贝内蒂托第一次坐在奥林匹克看台上,和罗马亲密接触,“那一晚罗马球迷的热情感染了我,我更坚定自己的信念。那种狂热氛围,我在美国找不到相同版本。我又在电视上看了一些罗马的比赛。罗马的走势不尽如人意,与球迷的期盼不符,拉涅利甩开自己的职位是球队失败的一个证明。最近还不错,有点反弹,但缺乏稳健。我和朋友都希望罗马进冠军杯,我的寄托都压在托蒂的进球、武奇尼奇的才华上。蒙特拉曾是个伟大中锋,给球队注入活力和能量,就我的观察,他干得很棒。”这证实了媒体对滑翔机留任的预判,蒙特拉本人谈到未来时摇头,“我是否达到新老板们要求的高度?不清楚。”
迪贝内蒂托说得明白,转让未完结,球队组建的技术性话题为时过早,“我们尊重现有的罗马工作人员,我们会跟他们逐一沟通。同时我也有我的想法要去实现。我们会任用一些善于发现天才、令球队强大的人,打造出世界一流的俱乐部、让城市引以为荣的球队,当然这需要一定时间。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平衡财政,目前看,财政很不健康,达不到欧足联的公平竞赛原则,但这一点和立刻推出一支强大的球队不矛盾,可以同时进行。部分球员要走,再引入至少五六个新球员。”听起来声势浩大,老板主意已定,用谁不用谁似乎有谱,面谈只是解雇、留用的官方程序。
高科技传媒和新球场
怎么做出专业又合理的判断?靠成功的商界手腕远远不够,“放心,我的同伴不仅是成功的商人、经理,更有熟知国际足球的人,只要时机合适,我们就和现任的球队高层坐下来会谈。比如杰梅斯·帕罗塔,波士顿凯尔特人篮球俱乐部的股东(曾因为侮辱NBA赛制和裁判被罚10万美金),会用到他的体育经验和眼光,他已经认真审视过罗马球队的价值,做出了详尽分析。米歇尔·卢阿尼,是不动产投资方面的行家,他会专门负责新球场计划。理查德·达莫莱,精通现代传媒,负责公关。”各司其职又完美合作,编织出新罗马的工作网。
迪贝内蒂托对罗马、意大利足球的低谷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这些理论是他工作的出发点,没想到触碰到意大利部分掌权人的利益,引发了他降落以后的第一波震荡。“意大利球队丢掉一个欧冠名额,这足够伤心和忧虑了。我认为,主导原因是这里缺乏俱乐部所属的球场,那种舒适的、有接纳能力的、能充分利用好各种商业途径的球场。足球对意大利的经济、文化来说太过重要,以至于影响到世人对意大利国家形象、地位的判断,所以,政府和相关部门是时候做出些实质性的努力帮助俱乐部获得自己球场,那将是意大利足球回归欧洲巅峰唯一的出路,吸引世界一流球员的方法。”
具体到罗马奥林匹克,“我在那看过球,感觉设施太多缺陷,球迷看台距球场太远,球迷的呼喊传不到球场,观众的盛情这里装不下,非常可惜。我们需要英超模式的球场,对球员产生出正面效应的比赛平台,迫切需要一次现代的改良。”
第二点是传媒手段,“要动用新的传媒科技。为此,我们将罗马俱乐部定义为‘mediacompany(传媒公司)’,善于利用最新的宣传科技、公关手法的公司。这一点对我们将罗马品牌传递到世界各个角落、更好地出售我们自己的商品、提升市场价值有着根本作用。这样才能增加收益,购买更多的强力球员去赢取胜利,从而形成成绩、市场的良性发展关系链。”怎么个高科技法,老板没说透彻,可能未到火候,球迷的猜想满天飞,议论罗马加大网络、手机宣传力度,增加友谊赛、慈善赛和世界各国的交流。
关于球场的体制论战
球场问题老生常谈,罗马1980年代夺冠时的主席迪诺·维奥拉1987年说过,“我不止一次捋着胡子问自己,为什么那不勒斯一场比赛的收益有17亿里拉,而我们最多达到6亿。很简单,奥林匹克太差,不舒服,把许多球迷强行留在家中。”
老森西2001年夺冠后也说,“奥林匹克球场会成为罗马发展的一个软肋、空白。”罗塞拉上任当天宣称,“圆父亲的梦,尽他未完的事业”,放了空炮,这回美国人继续放炮,和森西家族形成时空联盟,球迷也觉得安心,起码新老板不是来颠覆旧老板的。
无奈,球场所有权、兴建新球场和目前掌握球场的政府部门、市政府发展规划不可避免地有着利益关联,持有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的意大利奥委会马上不高兴,主席佩特鲁济攻击迪贝内蒂托,“他第一步迈错了!他就奥林匹克的玩笑,我一点不欣赏,毫无趣味。俱乐部专有球场的路线我同意,从来没阻拦,你们干就是了。还没干的时候,请尊重奥林匹克。迪贝内蒂托还不是罗马主席呢,竟然第一番话是抨击罗马、拉齐奥主动来跟我们求借的场所。如果这就是迪贝内蒂托的第一步,我们不爽。”迪贝内蒂托还没正式落户,已经树敌。
球迷印象深刻的是佛罗伦萨去年的新球场计划,市政府迟迟不批,推三阻四,德拉瓦莱兄弟流露退意,现在也不了了之,遍观意大利,只有尤文走在前列,新的多功能运动场下赛季投入使用,老妇人电话门后场内成绩稀里糊涂,长远眼光上先拔头筹。谢甫琴科谈到意大利足球时也称赞尤文走在前列。
足协主席阿贝特有些尴尬,他赞扬迪贝内蒂托的到来,却对球场问题处于被动,“我们尊重政府部门,球场安全问题陷入僵持,没法谈。”尤文执行董事布兰科被球迷狂批了好几年,这一次终于扬眉吐气,“我非常赞同迪贝内蒂托的观点,基础设施是重新把球迷拉回球场的先决条件。托马斯的到来、提议,对意大利足球是个好新闻。我们建了新球场,并不依靠国家出台什么激励政策。”变相告知美国人,别对政府心存幻想,自己掏钱盖吧。
拉齐奥主席洛蒂托跟风似的迅速点燃与美国人的明日德比,指出托马斯言辞的危害性实质是“批判意大利国内普遍适用的体制”,不止一块球场那么简单。“这是对奥委会、对国家制度评判的问题,我们怎能批判一个大家公认的国家级机构?奥委会工作做得不错,奥林匹克是欧足联挂牌的五星级球场,前年刚举办了欧冠决赛。批评它有什么用?我们去哪比赛?我也曾对球场问题说过实话,认为新球场应该在城市中心外,驾车和乘车可方便到达,全天24小时、一年365天都能用的球迷之家。我看,某些人是想借题发挥,借球场来挑战意大利规章,这不能允许。”言之凿凿也有几分道理,托马斯被披上政治刽子手的外衣,工作更难做,以后的罗马德比,火药味只会更浓。
罗马市长阿莱马诺作为城市一把手,即新球场从无到有的关键人物,表明立场拥护新老板,政商合并,看来新罗马计划不是口头聊聊。“迪贝内蒂托的集团能够将罗马推上世界高度,我很高兴谈判进入尾声。我知道他们有野心,有高目标,期待与我们合作,我要说,我们绝不会后退,我们也想看到一支各方面都超强的球队。”
市长对新老板提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球队是一个城市的孩子,根植在城市,谁都不能剥夺,为此我相信迪贝内蒂托先生会定居罗马,让罗马城多一个一流商人。”托马斯在波士顿遥控,抑或住在罗马,曾是球迷关注的话题,目前看来会长期居住,两地奔波,至少他儿子也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