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这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韩国足球打在黄博文身上的烙印。与两个月前相比,黄博文黑了、壮了,看上去更安静了,就连声音也低沉了不少。只有当他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在韩国的生活时,脸上那生动的表情才告诉我们,这还是那个黄博文,我们熟悉的黄博文……从冯潇霆到李玮锋再到黄博文,每个人都在告诉我们不一样的韩国足球故事。
体验韩式的温情
来韩国之前,黄博文和冯潇霆没少交流,当时他就得知,自己未来的教练是一个好老头,而且对中国球员特别关照。
这不是黄博文与韩国教练的第一次打交道,在北京国安,李章洙执教时最喜欢的球员就是黄博文,也正是在李章洙的调教下,小黄成为了国安队的中场核心,也顺利进入了国家队。尽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崔康熙对他的关照仍然出乎他的意料。
亚冠主场与山东鲁能队的比赛是黄博文到全北之后的第一场正式比赛。这场比赛中国直播,小黄很想出场,但他在替补席上坐了90分钟。比赛结束之后,崔康熙特意把黄博文拉到一边,他说:“这场比赛最后时刻我们只以1球领先,你是刚来的球员,如果我把你换上去,对方扳平了比分,外界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你头上的。我知道这场比赛对你很重要,但别心急,我们慢慢来。”
K联赛首场比赛,黄博文首发出场,打了70多分钟被换了下来。赛后球队的总结会上,崔康熙还特别表扬了黄博文:“虽然黄博文没有参加我们球队的冬训,但是看得出来,他自己这一个月没闲着,一直在加练。”私下里,他对黄博文说,“黄你不要着急,你的传球和组织非常好,这是球队需要的。但是你的身体还需要恢复,你需要时间,慢慢适应。”
就在这场临回中国之前,黄博文还特意去找崔康熙辞行,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仍然能够感受到老头对他的一片关心,他说:“我们的教练真的是一个好人。”
温情不仅仅来自主教练,还有全北现代的球员。韩国球员的等级制度森严,像李东国这样的大哥级人物在球队当中受到的尊敬是中国球员难以想象的。黄博文说:“我们球队吃饭年轻球员要排队,但是老队员来了之后可以直接到前面打饭。吃完饭了,小队员会把老队员的盘子送回去。老队员如果想喝什么饮料了,不用说话,有时候眼神一瞅,马上就有小队员送上来了。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有时候老队员急了,也会开玩笑地打上小队员一巴掌,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要在旁边摇头说:‘NOGOOD’。”不过作为外援的黄博文,已经享受到了和老队员一样的待遇,“平时吃饭什么的,李东国他们这些老队员都让我和他们一起,我不用和年轻球员去排队,可能我长得老,他们也不知道我多大年纪。”小黄哈哈笑着说。
不过在生活上,这些老队员对于年轻球员也非常关照。黄博文刚到球队的时候,家里人还没有来,球队从客场比赛回来之前,李东国特意找到他:“黄,明天中午如果你没有地方去,打电话给我,我领你去吃饭。”
体验韩式职业
去韩国之前一个一直困扰黄博文的问题是,为什么中国球队遇见韩国球队时总是被对方逼抢得手忙脚乱。到了韩国,只参加了一堂训练课,他就找到了答案。
“他们的训练和比赛一样认真,不对,应该说他们的训练比比赛拼抢得还凶狠。”黄博文说,“全北的对抗训练不用教练说,你必须戴护腿板,因为比比赛还激烈。全北俱乐部的人告诉我说,他们的球员在比赛场上受伤的不多,但是在训练里受伤的人很多,这里训练都是真踢真抢,不论年轻球员,还是老队员都得适应这样的节奏。”
在训练场上,韩国人从来不认“大哥”,刚到全北小黄就看到训练里李东国被队里的小球员铲得飞了起来,而李东国也只是嘴里嘟囔了几句,并没有向小球员发火。黄博文说:“这样凶狠的动作,在国内别说在训练里,就是在比赛场上可能都会引起争执的,但是韩国球员已经习已为常了,他们从来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小黄自己在训练里也吃过这样的“下马威”,他说:“我刚去的时候,大家抢圈,这在国内就是放松活动。没想到他们的小球员抢圈的时候也过来一个大飞铲,我倒在地上之后故意装得很痛苦,嘴里还大喊‘红牌’,他们当时都被逗笑了。但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韩国足球。”
从中超到K联赛,黄博文还需要适应这样的拼抢,现在他的传接球速度上没有问题了:“天天面对这样的拼抢,你动作不快根本球都出不来。”但在防守时,他还是太斯文,“主教练告诉我,防守时要像韩国球员那样上去做动作,别怕犯规。这是一个习惯问题,改变还是需要时间。”
在黄博文看来,中国球员要比韩国球员聪明,但韩国球员比中国球员更执著:“韩国人有些一根筋,但在球场上,这样的性格让他们的执行力非常强。像我们队的两个边后卫,只要中场一拿球,他们马上就高速插上,一旦丢球了,又得第一时间跑回来,从来不打折扣。我们客场打印尼的时候,天气真热。我们的右前卫,上去一会儿体力就不行了,但是一拿球,他一咬牙还是向前插,直到教练把他换下去。”
与K联赛相比,中超也有让他们羡慕的地方,很多中超球队的基地就要远远超过K联赛。全北现代的一些年轻球员曾经到过国安的香河基地,他们非常羡慕国安的基地。黄博文说:“我告诉他们国安的基地太偏了,不算好。结果他们一脸吃惊地说:‘那个基地还不好啊!房间那么大,场地那么多。’我们在全北的基地,两个人一个房间,房间非常小。像队里的年轻球员还有一些家在外地的老队员,只能天天住在那里,但从未听到过他们的抱怨。”
体验平静的生活
去韩国之前,黄博文一直过的是集体生活,每天和球队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一起比赛,只有比赛结束了才能有一些个人的时间。这样的日子陪伴了他十几年,直到这一次到韩国,他才发现生活原来可以不同。
“我现在每天训练完事之后就回家,在家里和我老婆还有岳母聊聊天,上网和国内的朋友视频,再看看新闻什么的。晚上11点左右睡觉,第二天早上7点多起来。起床后会去我住处边上的公园散散步。不用再过那种集体生活,这种平静的生活真的很舒服,也让我整个人更加安静了。”
而在国内,黄博文过得完全是另一种生活:“国内干扰的东西太多了,像每天都要想晚上可能要出去和谁吃饭,甚至训练的时候都在想这些事。而一天在队里,大家都纠缠在一起,脑子反而没有静下来的时候。来韩国的这段时间,是我踢球这么多年最安静的时候,每天我反而有时间、有心情想想训练和比赛里的事情,这种生活也让我对训练和比赛有了更大的热情。而以前在国内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已经对训练和比赛感到有些厌烦了。”
与中国球员相比,韩国球员在生活上显得相当自律,他们更珍惜自己的职业生命。黄博文说:“韩国的职业队竞争非常激烈,如果你不能进入24人的一队名单,就只能跟着二队练。比赛前如果你不能报名18人,也只能去二队练。这里打不上比赛的球员都会自己主动加练,他们对自己的这种要求是自小就形成的。刚到全北的第一天,在他们的基地里,晚上9点的时候我拉住一个年轻球员问他哪里有小超市,想买点吃的。结果他对我说:‘都这么晚了,就别吃东西了,否则要长胖的。’”
在韩国性格开朗的黄博文已经融入到了球队,他是队里的一个开心果,就连主教练崔康熙都说:“黄的性格很好,在国外完全没有问题。”比赛前一天,球队集中的时候,小黄会去韩国队友的房间里和他们一起打PS游戏机,或者是连说带比划地“聊天”。两个月下来,黄博文已经掌握了不少韩语的单词,他还特意地秀了几句:“像好球、快点、谢谢教练这些话我都会说了,也没有人专门教我,都是我听着他们说之后学的。”
生活上,黄博文在不知不觉地被韩国化,每次训练结束之后他也习惯了向教练鞠躬致谢,大声地用韩语说:“辛苦了!”这次回到国家队里,和赵鹏等队员一聊,他们在队里也被韩国的主教练要求要这样做。
对于黄博文来说,韩国只是他在海外的一个起点,他说:“选择韩国是因为这里足球水平和风格与国内更接近,同时这里也是通往欧洲的一个起点。有不少欧洲球探都在看K联赛,如果我在这里踢好了,未来还是希望能够去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