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克利到弗格森,再到莫耶斯和麦克利什,到英格兰闯荡的苏格兰教练络绎不绝,其中的卓绝人物实现了非凡功业和不朽美名。而眼下英超二十位主帅中,来自格拉斯哥的多达六位,即曼联的弗格森爵士、利物浦的达格利什、埃弗顿的莫耶斯、伯明翰的麦克利什、博尔顿的欧文·科利和布莱克本的斯蒂文·基恩。《泰晤士报》关注到苏格兰教练的鼎盛阵容和光荣历史,采访了其中两位:执教流浪者的沃尔特·史密斯和执教伯明翰的麦克利什,力求找到格拉斯哥这片土地的神奇之处。原文编译如下:
《泰晤士报》截屏:英超六主帅来自同一城市
工业革命
按照同为格拉斯哥人的沃尔特·史密斯的观点,不能不提及工人阶级的传统文化留给当地足球的丰富遗产。
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以及随后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导致大量农村人口进入城市,庞大的劳工阶层逐渐出现,在收入、文化和生活习惯的影响下,他们同城市原有的体育运动及生活方式若即若离,而是对从中找到归属感和认同感的足球一见倾心,进而投入满腔热情。足球迅速在工业革命的中心地带兴起、传播、深入人心,最后产生了一种在劳工阶层中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
苏格兰国民党的杰姆·斯拉斯曾抱怨说,苏格兰人只是“90分钟的民族主义者”,他们愿意热情高涨地去看一场在汉普顿公园对阵英格兰队的比赛,但面对选举投票箱时却热情消散。斯拉斯说,足球是苏格兰人的重中之重,政治没那么大分量。
从格拉斯哥流传出这样一句话:足球就是工人的戏剧。一代又一代的格拉斯哥人热情洋溢地拥抱和追随着这项运动。在格拉斯哥的码头和附近的矿山,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活,在喧嚣声浪中争论足球,对每周六的比赛迫不及待。无论哪个行业,热情越高,受众越广泛,就越有可能诞生人才和巨匠。斯坦和巴斯比出生在矿区,弗格森出生在造船重镇高湾,在船厂做过学徒,而沃尔特·史密斯早年曾一边踢球,一边当电工,从他们为人处世的风骨,可以感受和想象工业革命那个时代的风貌。
神秘之处在于,看上去格拉斯哥跟其他的伟大“足球之城”没什么两样,在伦敦、利物浦、伯明翰和谢菲尔德,工人们同样对足球如痴如狂。但格拉斯哥的教练名录群星璀璨,足以横扫所有竞争者。伯明翰主帅麦克利什给这种现象提供了一个解释,他思考的是自己的成长背景,以及这种背景如何一步步引领自己走到今天。
苏格兰人的精神
麦克利什说:“首先,在那些来英格兰闯荡的苏格兰人心中,的确带有愤懑和不平,在英超工作的苏格兰教练更是如此,这有点像从前到温布利大球场去支持苏格兰队。你毫不示弱,不怕输球,你的态度就是‘我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失败。’”
“但是我也觉得,我们都带有一点高湾老船厂和埃尔郡老矿山的格调。我指的是昂扬,勤勉,尊重,还带着一些谦逊。我不停回想起我的父亲,他是个船厂里的钣金工,一个真正勤勉而自豪的人,因为工作欲望太强,43岁时就死于心脏病发作。我记得第一次发作时他告诉我,‘胸口好像踩着一群大象。’可生病后他太早回厂里复工,然后就猝死了。”
麦克利什表示自己继承了父亲的勤劳和投入,并且庆幸自己的寿命:“他活了43岁,而我这周就52了,所以已经比我爹多活了九年,这有些不可思议。”麦克利什相信,格拉斯哥这座城市有棱有角,给自己父亲灌输的那些品质和价值观,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为什么能走出那么多足球之子。
“我爹有一点先见之明,我记得他经常说,‘现在的小家伙冷漠——他们不在乎东西,不关心自己的活计。’他自己则是太关心了,也许我也是这样。要是伯明翰输了夜里我就睡不着。我感受到压力,躺在那寻思‘哪些是我本该做的,当时怎样才能改变?’我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工作,随之而来的就是这样的压力。性格中的这一面是我爹传给我的,很可能也激励着好多来英格兰做事的苏格兰主帅。”
这个证据很有趣,但仍没有完全解释清为什么格拉斯哥人干教练和主帅的成功率如此之高。纵观工业化的英国地区,老一辈中人不乏任劳任怨者,他们对工作的自豪和对足球的热爱并不亚于格拉斯哥。
激励、交流和传承
一个可能的答案是“争论激发灵感”。苏格拉底是柏拉图的老师,柏拉图又教出亚里士多德,三人并称古希腊三贤,巨星和巨星在一起,光芒更耀眼,交流产生灵感,碰撞产生新的智慧。巴斯比、斯坦还有香克利等人,都是在格拉斯哥西南35英里的地方长大的,他们激励了自己的后辈。有一个格拉斯哥人从这些巨匠身上获益最多,然后他又鼓舞了这座城市源源不断的教练供给线上的新一代产品,他就是弗格森。1980年代早期,弗格森在执教苏格兰队的斯坦手下工作,亲眼目睹了他的足球智慧。沃尔特·史密斯同样有在斯坦领导下工作的经历,当时他负责苏格兰青少年球队。
史密斯这样评价斯坦:“他是一个了不起的足球人,1967年,他带领凯尔特人夺得冠军杯,当时击败了埃雷拉执教的那支非常杰出、还被认为有些傲慢的国际米兰,他是个相当了不起的足球思想家,当年我还是个生活在格拉斯哥东区的年轻人,而且是流浪者队的球迷,但我仍愿意买凯尔特公园的门票,去看斯坦的凯尔特人踢球。斯坦启发了弗格森爵士那样的人,这不足为奇。”
谈论格拉斯哥如何播种“足球大脑”有些扯远了,但是史密斯触及到一个真相。他是流浪者球迷,去看斯塔的凯尔特人比赛,这是因为他已经开始思考比赛应如何进行。实际上,史密斯不到25岁就成了教练,当时自己还在踢球,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被这种职业所吸引。他是一种文化的一部分,斯坦和巴斯比开创的这种文化鼓励人们思考足球。
麦克利什坚持说,格拉斯哥人干足球实现的成就,绝大部分都可以追溯到这座城市的传统和价值观,“就我个人而言,全都可以追溯到我接受的教养。传言说我出生在巴赫德,在英格兰所有比赛简介都这么介绍我,不过我不是出生在那。我出生在格拉斯哥的东区,但长大是在巴赫德,成长环境是传统的、工人阶级的。我的父母亲棒极了,他们给了我一切。”
“在很多方面,这都是一个美妙的成长环境。足球,勤奋工作,足球,勤奋工作。所有这些品质都灌输到了我身上。这是格拉斯哥文化的一部分。”英国足球应珍视这种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