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神话、传说之类的词定义因扎吉,他对意大利和足球界的影响改变尚未通及这个层面。
这从《米兰体育报》的调查中可找到证据,7万球迷的心声表明,对意甲近代伟大前锋的排名首推巴乔,30.7%支持率,随后巴斯滕,25.4%,这两人绝对配得上神话之称。第三名是皮耶罗,18.6%,再是巴蒂,因扎吉排在第五位。这个排名反映了亚平宁球迷的内心世界,说明一个球星的印记和回味,不光是进球数能左右的。
意甲球迷没把罗纳尔多评得靠前有充分道理:没有联赛和冠军杯,还玩“叛变”,不过放眼欧洲,没人怀疑罗纳尔多的地位高出因扎吉,甚至不止一个档次。暂且举这一个例子,和上述排名来说明这位最新的“300勇士”,尽管在俱乐部欧战赛事中创了66球的纪录(因2007年欧足联把盖德·穆勒在博览会杯中的7个进球排除在外从)高出所有对手,可综合形象及撼动指数仍没能超越亚平宁的范畴,不足以跻身历史的顶层。
可以断定,不远的将来,皮耶罗进入300殿堂时(现287球),其呼声与威名会超越今天的因扎吉,可以用“忠诚”来粗糙界定两人的区别,但这只是其一。皮耶罗之于意大利足球,是一种继承罗西、巴乔的传统延续,是亚平宁足球精髓的一种形象化,不管皮耶罗有没有在国家队赛事中登峰造极,他都是意大利的一个寄托和期待。
而因扎吉还不行,哪届国家队大赛,我们对他抱有比皮耶罗更高的期望了?从这个意义讲,因扎吉落后同时代的皮耶罗、托蒂,他代表不了他的国家和民族,支撑不起一支球队,只能代表自己的足球风格。
“非主流”定义客观
顶级因扎吉却难以跻身最顶级行列,除了自己特殊的球风外,还有关键的一点:个人成绩确实缺乏独到之处。人们评价一个意大利球星,潜意识里习惯了用国家队这个标准来衡量,梅阿查、里维拉、马佐拉、罗西、巴乔都能证实这一点,正因此,才对2006年的捧杯更多归功于里皮,因为那次是仅有的依靠团队、未对个人寄托太多的一次。
而因扎吉的国家队之旅,虽然很不错———首次出战,也就是1997年四国邀请赛对巴西立刻助攻皮耶罗,国家队史上射手排名第6———但缺少大战进球。他3次参加世界杯,3次用了不同的号码,1998年19号,2002年9号,2006年18号,3次全都是替补,只不过替补程度不同,2002年拿到了最有象征意义的号码,却连蒙特拉的地位都不如。3次也只打进1球,2006年小组赛对捷克替补出场完成。
欧洲杯更是讽刺,2003年在圣西罗大演帽子戏法干掉威尔士,随后又一球逼平塞尔维亚,拯救特拉帕托尼,却因伤连葡萄牙的末班车都没搭上。唯一欧洲杯,2000年,开局打主力,还是借维耶里受伤。2个进球,和托蒂、菲奥雷相同,对法国的决赛都没首发(德尔维奇奥),连佐夫麾下的第3、4号武器都算不上。他的国家队进球多在外围赛,很像拉涅利的“补锅匠”作用,同期的维耶里却在世界杯进球数上和巴乔持平。
回到联赛,他的惋惜相同。一个只为进球而生的杀手,没有染指过欧洲金靴奖。就算这个奖掺有不少水分,连威尔士联赛的托尼·博德都能拿,但总能说明些问题,而托尼和托蒂都有收获。
因扎吉仅有的一次意甲最佳射手,1997年进24球,也被巴萨的罗纳尔多全面掩盖(34球)。说到最有含金量的金球奖,因扎吉更是连前三名的边都没摸过,马尔蒂尼的技术和忠诚还能两度占据第三席,因扎吉最接近这个奖的2007年(3个决赛打进5球),竟也连前10名都没进。
这排名说明:权威记者大多认为他的风格不是欧洲主流,对足球的贡献和影响不该进入高排位。虽有些偏颇,可因扎吉整个赛季冠军杯的贡献确实没有卡卡、西多夫、皮尔洛、内斯塔大,伤病和阵容调整让他直到对拜仁的1/4决赛才有明显的爆发,仅仅一场决赛的梅开二度怎能令人拜倒?他完成了几个无与伦比的进球,对米兰的登峰造极起到了推动作用,但他更像为自己正名,对全队的作用、对米兰体系的支撑落后于其他几个大牌。
因扎吉更多在寻求个人极限突破,他可以被动地适应所有足球战术,塞进任何一个团体,然后主动地延续并爆发自己,他永远不会是进攻发起者和战术组织者,到不了金球先生们影响团队、改变足球的革新地步。1999年尤文对曼联的次回合,他算神奇了,15分钟内梅开二度,尤文两球领先,他的特点表现得足够鲜明,但对尤文被反超和劣势,他无能为力。更多时候,他自己难成事,需要队友,这是他和卡卡、谢甫琴科、内德维德的差距。
没有运气,全是本事
足球界没有把因扎吉彻底拔高,理由是站得住脚的,无可厚非,但足球在进步在革新,认识程度也要革新,面对一个突破300大关的人,一个从18岁开始进球一直进到35岁,始终保持自己的特点不变持久地把球送入对手大门的人,没人可以用风格的“不入流”和个人奖项缺失来“排挤”他。
此时,意大利足球效果至上的精髓最能为因扎吉正名,不管什么方式,能把球踢进就是成功,进球的本身就是价值体现。不管以前多少人爱他恨他游离他,在他继梅阿查、皮奥拉、巴乔之后成为意大利第四个300勇士,放眼世界现役球员中5个300勇士其中一个,都该埋下头来观赏、肯定他的实力和风格。
任何批评他只会捡漏、只会越位的人,都该在300球面前汗颜。捡漏、越位这些被人“鄙夷”的动作,被因扎吉诠释出了难度色彩,那也是本事,别人怎么做不到呢?正像乔瓦尼·阿涅利生前说过的,“如果你们连因扎吉都争议,那真是足球的末日。”贝克汉姆说:“都觉得前锋需要运气,可因扎吉这,没有运气,全都是能力。”
因扎吉的足球尽人皆知。弗格森说:“他生于越位线,并长期在那居住”,贝利说“与其说他是前锋,不如说他是幽灵”,球迷说,第一脚触球超级,再来一脚二流,来第三脚就不入流了。这些都形象概括了他技术粗糙、跑位飘忽、抓机会高超的特点。皮尔洛给予最高评价:“因扎吉是个进球的化身。”
因扎吉也对自己的技术特点进行过阐述,“人们碰到我的时候往往会问:你怎么那么高?他们都认为我1.60米最合适,而不是1.80米。有不少球员很强壮,但我并不担心,每个球员都有他的特点和绝活,我的身体条件和素质决定了我的场上特点”,这句讲清了因扎吉的客观自我定位和一成不变的风格追求。
他的方式没有副本
“有人说我不太受上天的眷顾,我不同意,门前嗅觉就是上帝给我的一个礼物。你们还把我说成‘禁区内的偷盗者’,我觉得还有其他东西你们没注意到。我没有技术球员的过人,可很多时候是我在盯防后卫,而不是后卫在盯防我,这样说不准就冒出来机会。”这句道出了他天生和后天的优势,生活在越位线、和后卫捉迷藏是他的武器。“我一直尽力保持同一种踢球方式,可我知道,比起从前,我的身体和爆发力差了,但心理方面更强了。”没错,如今他的进球把嗅觉、技巧、经验发挥到极致。
因扎吉的拿球从来不多,而35岁时拿球比25岁时又少了。只要随便浏览一下皮波进球秀,会发现他在亚特兰大当选最佳射手那年,劲射、禁区外打门、和后卫的身体接触都不少,有明显的斗争后获得射门机会的印记。现在则少了很多,出现在合适位置就够了。
他的射门少有倒勾等绝世之作(在米兰有过一次半场带球狂奔,最后倒地破门),但细细品味,很多也不是简单地射门。2001/02赛季米兰对博洛尼亚,他刚进禁区挑射,像罗纳尔多在米兰德比的那个外脚背挑射;2002/03赛季米兰对尤文,他背对大门脚尖卸球,横向扣过掉蒙特罗,转身轻送,一脚穿了布丰的裆;尤文对曼联,传中球落点在点球点附近,他倒地出右脚一捅,看似没发力,皮球却像炮弹一样飞入网……
这些都表明,他不仅神经反应比别人灵敏(米兰实验室得出过结论),射门技巧和时间把握也都独有一手,这些特点就像贝克汉姆的圆月弯刀一样,也让因扎吉独行天下。卡卡说,“他让我回想起罗马里奥”,贝克汉姆说:“他就像莱因克尔”,都不确切,因扎吉没有副本,他是这个特点的开天辟地同时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