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前发现孙雯并带她参加1991年世界杯,始终是商瑞华引为骄傲的资本,但在重新出山备战奥运会的紧张阶段,花甲老帅给孙雯打电话叙旧时,却把徐媛当成了新的卖弄资本。
“商导对徐媛的印象不错,跟我说从徐媛身上看到了我当初的影子。”孙雯笑着透露师傅的秘密,她当然也非常看好被老头子看作“新资本”的徐媛。比孙雯小一轮同属牛(孙雯生于1973年,徐媛生于1985年)的这位重庆女孩,和她有相似点——发型接近,球风类似,甚至连身高都一模一样(163cm)!
孙雯还记得,自己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2006年5月代表上海女足参加首尔杯邀请赛,自己因为受伤没能踢完全场,被主帅林志桦换下了。而替补她上场的,正是徐媛!此后,一代天皇巨星退出了绿茵场,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两年后,当北京奥运会到来之际,人们对这位23岁的重庆妹子有了更多期待。而在12年前的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时,首次站在五环旗下的中国女足就曾一路杀入决赛并获得银牌,那一年,孙雯也是23岁。
从铅球到足球
1985年11月17日,徐媛出生于重庆南坪的一个普通家庭。此时的孙雯,已经开始在马良行的指点下开始绿茵生涯。虽然徐媛的家庭同体育扯不上任何关系,但从徐媛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妈妈就鼓励女儿参加体育运动,身体素质不错的徐媛在重庆珊瑚小学校田径队也逐渐小有名气,只可惜她练的却是同足球没有半分联系的径赛项目——铅球!
从手推的铅球到脚踢的足球的转轨故事,发生在1998年。广西北海八一足校到重庆招生,足球名字里带有“八一”极大诱惑了徐媛的妈妈。其实,在那个年代,任何母亲都会这样盘算:“如果徐媛能够在足球领域踢出来,可以当专业运动员;如果在足球上不是块料,毕竟沾上了八一的光,可以在长大一些后当兵……”
许久之后徐媛才知道,这个带着“八一”名头的足球学校,其实同解放军体工大队并无关系,她也没听说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成长为女军官,但足校却给徐媛打开了一扇门,她骨子里所蕴藏的足球潜能由此被激发出来。
2001年,完成3年足球启蒙的徐媛已经由只懂得推铅球的足球盲,变成足校女队的首席前锋,主教练鲍国民更是对其宠爱有加。通过一次偶然的教学赛机会,鲍国明跳槽担任了兰州女足主教练,徐媛也被他从足校带走,开始了真正的专业运动员生涯。
横空出世,女青王者
2002年5月1日,第一届“阿迪达斯奥运之星女足青训营”在秦皇岛足校举行,这里集纳了国内所有堪称精英的女足苗子,面对身边几乎所有人都比她高、比她壮的情景时,徐媛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鸡走进了鹅群”。但已经习惯到球场上找回高度、找回力量的徐媛,却在短短7天里就成了“头鹅”,并在2003年初入选中国女足U18国青集训队,队友包括王坤、张颖、袁帆、马晓旭等人。
在国青队徐媛依然占据主力前锋位置,但2004年3月随国青去美国拉练时,由于严重的水土不服加上严重的“晕车症”,徐媛出现了严重呕吐根本无法比赛。甫一回国,王海鸣便命令徐媛“收拾东西回家,医院检查后认为没有问题再回来”,等到一番检查后拿到相关医院证明返回国家队时,距离王海鸣上报亚青赛参赛名单竟然只剩下1天时间,但徐媛总算没有错过生命中第一趟通往世界赛场的班车。
当年6月在苏州举行的女足亚青赛上,徐媛横空出世,依靠个人能力获得点球并亲自操刀命中,帮助王海鸣1比0绝杀日本;最后一场与朝鲜生死战时,徐媛在点球大战中将球罚进并帮助中国队最终获得世青赛入场券,并最终以6粒进球当选亚青赛最佳球员。年底,她的胸前又挂上了一面世青赛银牌。
不过,“国青王者”却并没有叩开国家队的大门。2004年雅典奥运会前,时任女足主帅张海涛曾短暂召徐媛入队试训,但最终被淘汰在大名单之外。
牢记孙雯姐的那句话
2006年1月,由于巨无霸上海女足大面积球员被抽调到国字号,主帅林志桦将徐媛租借到上海队。其时,这桩搭配有另一名球员孙莉莎的交易总额度才不过15万元,但却彻底改变了徐媛的命运,因出身卑微而受尽磨折的重庆女孩终于否极泰来。
在上海,徐媛的视野、信心都得到了极大的开拓,而蕴藏在她身上的潜力也迅速迸发出来。代表上海,徐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参加国内最高等级的女超联赛,而拥有水平相当的队友的支持,她在锋线上的卓越才能也得以展现。从第一次代表上海队出战足协杯,打进一粒精彩的任意球1比0击败河南开始,徐媛在转会上海当年便连续捧得女超冠军、足协杯冠军和超霸杯冠军三座奖杯,不仅积淀了信心,更是在豪门俱乐部中获得了孙雯的点拨。
“孙雯姐很老到、很聪明,身体不是很好,甚至伤病缠身,但她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经验,知道什么时候传球,什么时候往哪跑……”每逢提起孙雯,徐媛总是喋喋不休,其实她与孙雯真正的接触不过才几个月时间,但那几个月却是孙雯踢球最后的岁月。
2006年春天,女超联赛在北京举行,孙雯时隔多年后代表上海女足重新站在了国内赛场上。很幸运的是,刚加盟上海队不久的徐媛正好也在队中。“跟孙雯同场,我兴奋得不行,但见到她时却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多数时间都只能是偷偷看她。”回忆跟孙雯穿着相同的队服出场比赛时,徐媛眼睛里跳跃着激动与幸福。
第一次与孙雯同场竞技,并且向着同一个方向进攻,让徐媛至今难忘,而最让她感到幸福的则是孙雯的一句鼓励。“当时我们队打进了一个球,是我传的,结果孙雯在场上说‘这个球主要是传得好’。虽然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随意,眼睛甚至都没瞅我,但我当时却感到幸福极了!一方面是觉得‘巨星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别人只会夸进球者好,而孙雯却夸助攻的人’;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被孙雯认可表扬,实在太光荣了!”徐媛幸福地回忆说。
“后来,我也总是用孙雯姐的这句话来激励我——既然连她都认为我不错,我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孙雯并不知道自己当初一句随口而出的话,竟然被徐媛铭记一生,并且成为重庆妹子不断激励自己向上的信心之源。
换人:徐媛上,孙雯下
交错时光的缘分不止是球衣号码。相同的生肖、一样的身高、相似的发型、类似的球风,褪去青涩的徐媛走上玫瑰舞台之际,呈现出了越来越多孙雯的影子。尤其耐人寻味的是,徐媛与孙雯竟然在两年前举行了一次“交接棒”仪式。
2006年5月末,上海女足赴韩国征战“第一届首尔杯国际女足邀请赛”。该项赛事是“女足世俱杯雏形”,参赛各队均为女足运动发达国家冠军甚至是所在洲冠军,阿森纳女足也在邀请之列(后被另一家俱乐部顶替)。由于是代表中国首次征战此项赛事,上海女足向国家队要人,包括孙雯在内的一干上海籍球员随队抵达韩国,虽然徐媛也在队中,但她却因为长智齿而被主帅林志桦搁在替补席上。
“去韩国时我的牙痛而且肿得很高,当时根本就没想自己会上场,反正当时队里有孙雯姐在,自己上不上都不重要。”尽管俗语说“智齿是成人的标志”,但徐媛当时却根本就没把比赛放在心上,只是安心坐在替补席上对付正拼命往外钻的智齿。
不过,令徐媛万没想到的是, “首尔杯”上海队首战遭遇墨尔本时,孙雯竟然在比赛才进行一半就突然受伤,并主动向教练席示意“请求换人”。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林志桦第一时间做出的判断就是——“由9号徐媛上场换下孙雯”。
那场比赛,上海队取得了胜利,而在剩下的几场比赛里,孙雯再也没有出场,而智齿竟然也奇迹般不再骚扰徐媛,重庆妹子帮助上海队一路杀到决赛,最终捧得本次国际赛事的冠军。从韩国归国后,孙雯被确诊为右膝关节半月板损伤,由于左膝关节半月板早在90年代就已经被手术摘除,支撑孙雯战斗多年的这条好腿受伤,直接导致了孙雯在伤愈后正式退役。那一年孙雯33岁,而徐媛21岁——她俩都属牛。
徐媛不曾想到,在韩国,孙雯跟自己拍了拍手掌所完成的这次换人过程,竟然成为一代天皇巨星绿茵生涯的最后定格。她也不会想到冥冥中所给出的暗示——“孙雯下徐媛上”,林志桦的这次换人或许是否划时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