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喜欢阴天,杜伊却有些与众不同。“阴天可以让我的心绪平静,可以仔细地思考很多事情。”由于中卡之战的失利,每天到国家队酒店造访的记者和球迷的数量都大减,原本整日热闹非凡的大堂吧变得格外宁静,这给了杜伊一个欣赏街景和冷静的好机会,连续几天,他都会在午餐后独自叫上一杯卡布奇诺,坐在靠近床边的沙发上,让整个人的身体都陷在里面。
国家队下榻的酒店距离天津最有名的滨江道(金街)很近,但是杜伊一次也没有外出去逛过。6月13日的午后,记者在国家队下榻酒店的咖啡厅里偶然遇到了正在那里“发呆”的杜伊,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侧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偶尔拿起手机回复一条信息,桌上的咖啡刚刚喝了一半。
记者原本只想跟他打个招呼就走,但是杜伊却很随和地邀请记者坐下来。这两天杜伊看起来有些“发蔫”,这跟他一直在发烧有关,并不完全是受到上一场比赛失利的影响。队医让他多休息,尽量保持足够多的睡眠,少喝咖啡等影响睡眠的饮品,但杜伊还是抑制不住在午餐后品尝一杯速溶或者卡布奇诺咖啡的冲动,在喝咖啡时“我能够想起很多美好的往事”。
这一次,杜伊想起了他已经故去的父母。“在我小的时候,我父亲最会讲故事,每当我遇到困难和烦恼的时候,他都会用讲故事的方式告诉我一些道理。这几天我做梦梦到了他,我努力地在搜寻自己的记忆,想回忆起父亲给我讲过的某个故事,来激励一下我的情绪。想了几天,我终于想到了,你想听听吗?”“当然!”“那是我上小学时候的事情了,有一次我十分努力地复习功课,希望能够取得好成绩让父母为我感到骄傲,但是我的考试成绩却很不理想,不仅没有受到表扬,而且老师以为我贪玩批评了我,我觉得十分委屈。第二天没有上学,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直到半夜我实在饿得不行了才悄悄溜出房间找吃的东西,进了厨房才发现,父亲一直在那里等我。”
杜伊说,他当时以为父亲会把他狠狠批评一顿,“但是父亲却没有这么做,他对恐慌的我说,‘杜亚,你一直想要一个望远镜,我明天去买给你。’我不知道为什么犯了错父亲还要给我买礼物,愣在那里不敢接话。看我没有作声,父亲继续往下说道,他之所以要给我买望远镜,是因为我小时候喜欢爬到房顶看星星,如果他买了望远镜给我,我在房间里也就能看了。我还是不懂父亲的意思。”杜伊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喝了口咖啡,又把脸朝着窗外望去不再说下去。“接下来呢?这就是整个故事?”记者催促杜伊继续往下说。“我父亲说,他希望我下次再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的时候,可以拿着望远镜看星星,那样说不定心情会好很多。因为白天的太阳再美,谁也不能总是注视着它的光芒,相反,星星因为反射了太阳的光辉所以让夜空显得更美。”后来杜伊明白了,父亲想要告诉他,人生的逆境就像是黑夜,顺境则像阳光灿烂的白天,人一生不可能总是在顺境当中生活,就算是一生顺境,看到的也不过是同一个太阳,但是犹如黑夜的逆境,却可以看到无数的星星,星星本身并不会发光,它们是因为反射了太阳的光辉才会出现在夜空,星星的出现,其实是证明太阳的存在。
杜伊没有向记者详细地阐明这个故事跟现在中国足球的含义,他说希望记者回去能够仔细想想,有机会再告诉他。记者回到房间想了一下午,等到7点左右,国家队训练的时候还不是十分肯定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答案。可是杜伊却心急地想要知道记者是否领悟了他的故事,不顾球场边上有无数关注的目光就直接把记者叫进训练场教练席边问起答案来,记者说还没有想好时,杜伊只好自己说出了答案:“也许中国足球看起来即将进入漫长的黑夜,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光明,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该轻易地就在黑夜里自暴自弃。只要你们仔细地去发现和总结,总是能够从很多地方看到中国足球的进步和希望的。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在对黑暗的批判上,适当的时候也要从黑暗中寻找一些希望,任何一次失败都不会把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毁掉,总会有一些积极的东西留下来,太阳会帮助星星照亮夜空,所以只要有星星存在,就说明有太阳存在,希望也就存在!听懂了吗?”记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理解!”杜伊跟记者握了握手,走进场内继续带队训练去了。
站在场外的记者一边琢磨着杜伊的话,一边看着他跟福拉多谈笑风生,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看到了杜伊说的星星,在一个没有太阳的阴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