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二,伦敦下了一天的绵绵细雨,天气转冷,早晨纳斯里和全队在科尔尼训练基地完成轻量训练;但下午枪手全队登机飞赴乌迪内斯,法国中场则踏上开往西北的列车。当晚,让曼奇尼揪心了一个夏天的纳斯里终于在曼城完成体检,随后在城市球场亮相签字,这笔价值2400万英镑的转会基本完成。
周三早晨11点,纳斯里离开下榻的酒店前往曼城训练基地检查昨晚的体检报告,完成最后的文件签字等常规法律流程。身穿淡灰色T-shirt、黑色牛仔裤的纳斯里没有更换昨天的衣服,显示离开阿森纳时极为匆忙,并未来得及打包随身衣物。这时候大批身穿天蓝球衣的曼城球迷已在曼彻斯特城市球场外痴心等待他的亮相。直到这时,阿森纳人才喟然长叹:最不愿面对的结果终究还是发生了……
拒战乌鸡,飞往曼城
上轮阿森纳和利物浦赛前的常规新闻发布会,温格投了一颗雷:没准纳斯里会上场。当时记者席一阵骚动,反应快的记者立刻问,“纳斯里和曼城的转会交易还会继续进行吗?”温格微微笑一下,“我不知道。”尽管训练场上纳斯里神色依旧,先他一步离开的法布里加斯则已经在诺坎普拿到了6年来的第一座冠军奖杯:西班牙超级杯,纳斯里不可能不急。
一个名字很快浮出水面:让·皮埃尔·伯内斯——纳斯里的金牌经纪人。伯内斯向曼城索要300万英镑中介费,这是“金牌经纪人”的身价,比如保罗·斯特雷特福德助鲁尼续约时就拿到了这个数额的经纪人费用。伯内斯是上世纪90年代初马赛主席塔皮的副手,当年就和执教摩纳哥的温格扛上了,塔皮贿赂丑闻东窗事发时温格曾说过,“他的行为至少让摩纳哥少了两个法国本土奖杯”。伯内斯和温格是世仇,丑闻中摩纳哥看足了马赛好戏,温格后来又在北伦敦扬名立万;而他伯内斯却经历了牢狱之灾,出狱后一度得了抑郁症。一直到重返足坛操持起球员经纪人的行当,才重新开始八面玲珑。
伯内斯当然乐意看到温格不好受,但这笔转会拖延至今倒并非如今的金牌经纪人睚眦必报,而是他的贪婪导致。他在纳斯里面前,展露出的是 “职业咨询师”、“老大哥”这样的关怀。伯纳斯从来不和纳斯里谈钱,“我为他设计的职业规划,肯定是让他能得到最多的奖杯,追求最高的竞技水平”,然则在他内心深处却被金钱的铜色蒙蔽着。
年仅24岁,涉世不深的纳斯里极为信任伯内斯会妥善安排好他的职业道路。不仅因马赛的纽带,也因他是纳斯里前经纪人米格利亚西奥的好友,如今旗下拥有国家队主帅布兰科、德尚、里贝里、拉米等资源,他的一句话足以在法国足坛引起地震。有人说,伯纳斯甚至可以影响国家队阵容,这时狡猾的伯纳斯都会一笑回应,“这些人嫉妒我罢了。”
这笔交易谈了一个夏天,到了转会窗口关闭前八天还未敲定。曼奇尼急了,“如果纳斯里参加和乌迪内斯的欧冠资格赛,那么曼城只能重新在市场上挑选球员,我们不希望纳斯里加盟球队后不能踢欧冠比赛。”这句话放出后,法国小将再按捺不住。他的态度让伯内斯只能加紧脚步运作,降格接受200万英镑中介费。从纳斯里表态不愿去意大利到前往曼城体检,仅仅隔了几个小时。伯内斯见好就收,这笔交易最终成行。
曼联并没有诚意
纳斯里对于球迷的谩骂和侮辱特别气愤,他年轻气盛藏不住心事,通过推特反击,“周六比赛我听到球迷骂我,这对我极为不尊重,毕竟我(目前)还是一名阿森纳球员!”普通球迷不能接受球队核心的离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阿森纳人对纳斯里的怨恨,全来自对纳斯里贪财的控诉。
阿森纳有足够挽留纳斯里的决心,他们给法国人一份9万英镑周薪的新5年合同,但纳斯里拒绝了。转会曼城后,他的周薪达到18万英镑,和特维斯、阿圭罗等球星大体持平。若说经济原因没有在这起转会中起到任何影响,这换谁都不信。同时,曼联因无法达到这样的薪酬标准放弃对纳斯里的追求,更加落了球迷口实——如果只是对冠军的追求,曼联肯定会是更好的选择。
纳斯里英文马马虎虎,他天性腼腆不喜采访,更加别说用英文接受采访了。在这样偶尔的机会,纳斯里还是强调过他从来不会为了钱去踢球,今年5月在接受《太阳报》采访时他说,“金钱从来不是我的动力,足球才是。我不会签一家足球风格不是我所喜欢的球队,不会只为了钱而不开心地踢球。说实话,现在我已经赚了很多钱了,我的职业生涯目标只是为了上更高的舞台,赢更多奖杯,这是我最在乎的事情,我明白金钱的意义。”
今夏曼城是最诚心邀约纳斯里的俱乐部,而曼联对他的兴趣主要流于坊间,并未真正体现在两家经理的谈判桌上。这点纳斯里早就明确表示了,“会不会去曼联?得看看曼联是不是真的有兴趣,接着咱才能继续聊下去”,纳斯里不善作伪,红魔对他缺乏实质兴趣,温格又铁心不卖核心给曼联才是事实。曼联和利物浦抢夺菲尔·琼斯,拿出的是黑纸白字的报价;这个夏天他们对引进斯内德的兴趣要胜于纳斯里,这点法国小将心里明白。
加盟曼城,是今年夏天摆在纳斯里面前最诱人和现实的选择:一个有足够实力满足纳斯里野心的球队,同时又能提供最丰厚的经济待遇。他的经纪人伯内斯必对转会曼城赞不绝口,既然他能对法国足球决策产生影响,为何不能对一个24岁小伙子的观念产生决定作用?狂傲需要冠军做资本现在纳斯里24岁,上赛季是他加盟阿森纳以来真正显露天才级水准的一年。但从马赛到伦敦,纳斯里没想到等了三年都没等到冠军。
2007年他的名字已经响彻欧洲,少年天才、“新齐达内”等称呼是纳斯里的标签。当时国米、皇马都对他极有兴趣,但纳斯里宣布要留在马赛,一部分原因是他想为这家从小长大的球队拿一次法甲冠军。但事与愿违,马赛始终突破不了老大哥里昂对冠军的垄断,心生疲倦的纳斯里决定开始职业生涯的新篇章,这时他接到了法国儒帅温格的电话。
纳斯里“狂”得有资本也有个性,他出生的马赛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性格的海滨城市,和他的足球元素极为吻合。他的“狂傲”来源于对个人才华的极端自信,是他从小从街头足球锤炼出的睥睨一切的气势。狂到极致,便成了“目中无人”。阿森纳昔日队友加拉对他恨之入骨,不惜在自传中披露两人之间的龌龊,写他如何在球队大巴上坐了亨利的位置而不自知,又写他在国家队的训练中如何没大没小顶撞自己。纳斯里还以颜色,在随后热刺和阿森纳的交锋中拒绝和他握手——他狂傲不羁又爱恨分明,其性格中的激荡和真诚,是天生的,做不得伪。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因为摄像机在拍就必须和他握手呢?”
但他并非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他极憎恨“新齐达内”的比喻,“简直让我快发疯了,你能想象一个17岁的少年刚刚开始踢职业足球,发挥还不太稳定,媒体就在开始说他像这个,像那个……”这点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在他年轻的时候那些疯狂的赞誉从来没让他失去冷静过,也不会狂妄地认为才华超越齐达内,事实上他和齐祖过去拥有同一经纪人,两人也有私人交情,都是阿尔及利亚后裔,甚至出生的街区都是挨着的,拥有相似的地域文化起源。
纳斯里像所有的足球小子一样心理健康地成长,他崇拜马拉多纳,拥有马拉多纳1986年世界杯夺冠的全部比赛录像;他当球童看着皮雷在马赛边路飞快地驰骋,他在电视上反复看着偶像瓦德尔身穿马赛战袍用他那瘦削的身材和魔术般的左脚,一次次将自己征服。纳斯里在15岁的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有机会成为超级球星,会在自己的脖子上挂很多金牌——奖杯,会是他衡量自己职业生涯的重要标准。只有失望没有留恋 离开的时间到了——阿森纳不能再给予纳斯里满足的感觉。他很享受枪手的足球,在这里的最后一年,是他出道以来发挥最完美的一个赛季。他的盘带和技术,风驰电掣般的突破,已经让他不需要再仰视少年时代偶像瓦德尔——他甚至超越了前马赛、热刺球星在世界足坛的地位。但是阿森纳却在这时候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6年无冠,董事会内战持续不断,温格已无力在转会市场上和对手竞争。法布里加斯离开了,纳斯里身边都是一群青年军,法国球员眼中这家球队近年夺冠的希望已经画上了句号。
当他对马赛产生这样的怀疑时,他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忠诚在职业足球中已经鲜有存在的价值了。他亲口承认,“在马赛足球就像宗教一样,只要俱乐部赢球城市就会欢庆,如果输球大家都会哭泣。”
纳斯里对阿森纳不是没有感情,但他知道感情并不可靠。和利物浦比赛,法国人几乎是球队进攻的唯一源泉,是全场发挥最好的球员。但光靠他一人如何够?在他最爱阿森纳的时候,他亲吻过枪手的队徽;而在他小时候成长的房间内,铺满了马赛球员的海报。但最后他将两家球队都抛在了脑后,说到底纳斯里是个野心勃勃的职业球员,同时还拥有一个贪婪无比的经纪人。
威尔谢尔在个人推特上祝纳斯里未来一切顺利,这时,对于已经开始在曼城寻找住房、准备开启新篇章的法国天才来说,这句话或许也是最合适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