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每年收益超过10亿欧元,入盟数量甚至超过联合国,控制着世界杯等赛事的庞大全球组织,如何能实现有效的内部监控和约束?在2006年前,这是毫无可能的事。在2006年国际足联道德委员会成立后,这种内部监控和约束也只是在纸面和程序上成为可能。
理论上,想要从外部实现对国际足联内部的监控,可以借由国际足联所在的瑞士苏黎世地方法庭,甚至上溯到卢森堡的欧洲法院。即便是在体育领域内,也有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然而,鉴于阿维兰热式独裁为国际足联造成的独特管理方式,如今已膨胀到可以与国际奥委会平起平坐的国际足联,事实上是完全对外封闭的“独立王国”。一个“业余行会规则”,就足以屏蔽绝大多数来自法律程序的质询,尽管国际足联实质已成跨国托拉斯。
讽刺的是,道德委员会成立本身,就是国际足联规避内部监控的手段——它不处理成立前的贪腐行为,意味着,2006年时中北美足联主席沃纳倒卖球票、2006年世界杯申办时委员被曝光的贿选都就此不了了之。
2005年,欧洲地方法官也曾突袭国际足联,搜获国际足联的财务记录。但这个最有可能实现破冰效应的举动,结果也无疾而终。没人知道法院在这些账目里究竟发现了什么,因为首先在这样的行业协会内,只要没人主动告发,就没有任何可能让国际足联的财务细节在法庭上曝光。
2002年约翰松挑战布拉特,是国际足联内部监控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可这次看似政变的问责,最终因布拉特利用贿赂赢得大选而销声匿迹。布拉特的独裁抓住足球世界不平衡的关键弱点,用金钱换来大多数协会的支持。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绝对权力机制的共同特征:灰色利益的均沾杜绝了大部分反抗意识的萌芽,被打压的反对派本身,其实也是既得利益集团的组成部分。作为阿维兰热时代国际足联主管财政大权的三巨头之一,布拉特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体育组织者缝制了庞大而缜密的黑金巨幕,足以遮蔽所有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