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似乎有这样一个思维定势,那就是留洋海外的球员在国外受到高水平足球的熏陶和洗礼后定将在自身实力上有所突破。正因如此,当邵佳一、蒿俊闵等留洋球员在国家队的表现不尽人意时,球迷对他们的抱怨会多于其他人。球迷们看中的是在海外踢球这个高水平的锻炼平台,殊不知,中国球员的留洋生活中充满了重重的困难和阻碍,这些困难远不是一个平常人就能够承受的,他们能在海外坚持下来,已经实属不易。
语言成最大障碍
首先,中国球员留洋海外,需要面对的最大最直接的问题就是语言。在国外确实拥有更高水平的足球联赛,但是语言的沟通却在很大程度上限制球员的发展。在队中,能否理解教练员的意图直接影响着球员的表现,我们可以想象,如果球员连主教练和队友的战术或意图都在理解上出现偏差,那么他们无论如何是得不到教练和队友的信赖的。
当年杨晨在法兰克福踢球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当时杨晨的主教练正是现在执教沙尔克的马加特。当年媒体曾经曝出杨晨和马加特存在不和的传言,马加特对此就曾多次向媒体表示自己和杨晨在沟通上的确存在问题。“对于在德国的中国球员,语言一直是个问题。如果作为主教练却不能与他交谈,那就很难取得一些改善。语言一直是一个障碍。”马加特说。
现在在德国踢球的蒿俊闵恐怕也会面对语言这个棘手的问题。在沙尔克,马加特铁心将他改造成一名边后卫,而边前卫出身的他明显攻强守弱,在防守上就更需要多队友沟通。蒿俊闵的性格比较内敛,不太擅于交流,从他的几场比赛中也不难看出他与队友的沟通存在问题。如果在比赛中更多的时间里都是凭借着自己对足球的理解来防守,显然不会完全符合主帅马加特的思路,因此马加特近几场比赛都没有让蒿俊闵出场也就不难理解了。启蒙教练邓世俊也说过:“小蒿如果要在新位置上提高,语言交流是必须加强的。”
足球文化差异太大
留洋海外的中国球员所面对的另外一座大山就是中国足球与国外高水平足球的文化差异。还拿德国足球举例,中德之间足球的文化差异非常大,一些中德思想碰撞的问题甚至会直接导致球员与主教练的误会。杨晨当年在法兰克福就曾因此与马加特发生过误会,“我当时跟马加特的问题在于,我的伤病不能打比赛,这个伤而且一直长期困扰我。但是他希望我比赛,这就存在沟通的问题,包括队医,他的立场往往非常重要。当时我在这个问题上跟马加特在沟通上有问题,而队医却偏向于教练这边,我当时说膝关节差不多快好了,但还没有完全好,他可能就认为我不愿意比赛或者有意不去比赛。”杨晨还原了当时产生误会的经过。同样是沟通问题,这次已经升级到了在语言之上的思想层面了。
面对中国足球与欧洲足球的差异,谢晖有着自己的看法。他在一年前接受新浪体育的采访时就曾表示:“欧洲足球的大环境在进步,而中国足球却停滞不前。希望中国足球能够痛定思痛,不要好高骛远,而是要脚踏实地,把基础打好,用现在流行的股市用语打个比方,足球是典型的长期投资品种,想在短期内高抛低吸做差价,结果只能是损失惨重,只有真正的长线投资才会有收获。这适合于和足球相关的所有人事,希望大家静下心来从头做起。”
教练用人思路是难题
说到差异,还不能不提到教练的思路问题。中国球员由于自身实力并不拔尖,因此在海外,主教练更多是把他们当成多面手来使用。周海滨就曾提到这个中国留洋球员普遍面临的问题,欧洲的想法与国内不同,教练曾经让他尝试过边前卫、边锋、后腰、前腰等多个位置,坦率的讲,中国球员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够有能力胜任如此多的位置。蒿俊闵的位置被马加特换了又换,却最终造成了对哪个位置也不精通的结果。正因如此,足球思想上的差异成为了限制中国球员发展的又一大因素。
独自生活让球员分心
留洋海外,球员需要面对的另一大难题就是孤单。孙继海说过,中国球员要像通过留洋寻求发展,必须要尽早出去。与此同时难题也就出现了,留洋的小伙子们个个年轻,却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在适应当地的生活和生存环境上。近几年,像董芳卓、于大宝和于海甚至更年轻的一批球员纷纷出国,然而成功者并不占多数。“我们的年轻球员独立生活能力一般,或者说根本就不行,从小基本就没离开过父母。独自一人在外闯荡,问题也就随之产生。这样,他的心思也就不可能全部集中在球场上。”一位经纪人曾这样说,“中国球员到欧洲闯荡,绝不是像许多人所想得那么简单,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所以说,真正在欧洲踢得好的亚洲球员,都是智商、情商和球商同样优秀的球员,缺一不可。”
球员为前途隐瞒伤情
球员的适应性需要提高,伤病却是制约他们发展的另一大因素。球迷们看中留洋球员的往往是他的成绩,却忽视了球员的苦衷。其实,中国留洋海外的球员中有太多的苦都被球员自己咽在肚子里,很多人甚至是有了伤病,却因为怕影响自己的位置而隐瞒伤情。孙祥就曾为了获得续约有伤病却不说,硬顶着上。“俱乐部希望我伤好了踢,但我在那里一共只有半年,所以我想尽最大努力表现一下,争取延长合同,谁知欲速则不达。”孙祥有苦难言。
语言障碍、足球文化的差异,对故乡的怀念,无数的伤病和苦衷,如此多的阻碍制约着中国海外球员的发展,但是他们并没有退缩。邵佳一在德国早已成为科特布斯队中的核心,一次次的伤病过后他总能一次次的站起;李玮峰通过表现成为了水原三星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张呈栋登陆葡超后不到2个月就实现了中国球员在葡超的首粒进球;蒿俊闵虽然在德甲并不得志,但他仍在坚持……其实面对如此多的困难,球员的实力始终都是最重要的。德国也有很多球员不说德语,但是他们实力出众,因此可以在队中站住脚。中国球员现在最需要加强的,还是自身的能力,当他们的实力得到了各界的认可,这些障碍又算得了什么?